“鹏宇将军!”
“鹏宇将军!”
远方传来一阵呼喊。
张安一早就起身来训练场视察士兵们操练,就在这时,一个喊着自己名字的清亮的少年声音从远处传来。
正专心看士兵操练的张安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扭头,眯起眼睛,心下盘算着会是谁。
正当张安暗暗猜想时,一个腰间配着一柄银色长剑全身着银色软子甲和黑色玄甲的英武青年正英气蓬勃地朝着张安的方向走来。
张安眯起眼睛,看向来人的方向,随着声音的清晰,那一张熟悉的俊俏脸庞就出现在视线里。
“武耀将军?请恕鹏宇失礼,真是有失远迎!”张安冲着来人朗声道,坚毅的俊容上满是诚恳。
那英武少年也不拘小节,快步上前冲张安行了一个洒脱的抱拳礼,“鹏宇将军哪里的话,分明是我刘启某人打扰将军操练士兵罢!”
张安也抬手回应,对来人的话不予置否,只淡淡笑笑。
随后两人站在在高高的演武台上看着下面一排排士兵认真操练,二人之间竟一时无话。
张安的副官俊生和刘启的副官云辉站在演武台台阶下几步开外的帷幕后,看着原先在京城亲密无间的好兄弟时隔2年再见面竟这般生分客气,不禁悄声叹气。
“鹏宇将军自请愿来戍守边疆可有一年半时间?”云辉耐不住性子,小声询问着旁边的俊生。
“我家主子来这苦寒的边疆…”俊生微微侧头伸出手大概估算着,“算起来是有快两年了。”
“你说,这无双将军到底为何放弃在朝中的大好前途,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受苦?”云辉听后撇撇嘴道,“害得我家小公子也心下不安,天天闷头练武,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来倒也…”
听着云辉对两位将军之间关系的妄自揣测,不由得摇摇头,示意云辉不要再说下去了,云辉见状也只好悻悻闭嘴,只望着二人比肩而立的背影发呆。
……
“你…真是…胡闹,为何非要来这?”张安不得已似地开口,自那件事后,刘启再次听见身边这个高大男人开口说话,却是自己最烦听见的,为何。
想到这,他冷冷开口,“为何?世间为何数之几何?将军想让我回答什么?”一句简单的发问就生硬地将高大男人略带试探的话语逼了回去。
听着身边青年不复从前欢快朝气的语调,张安漆黑的眼眸中的微光闪了闪。原来,他终究还是难以释怀。
“是圣上派你来的?”像是不愿气氛这么僵硬一般,他明知故问一样问出傻瓜一般的问题。
心中暗暗自嘲,不是圣上派来的,刘启怎么还愿意见自己,毕竟自己对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说出了那么,决绝的话语。就算…
就算圣上指派,他也可以拒绝的。是啊,刘启没有拒绝。难道真是因为刘启肯放下过去吗?
想到这,张安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望向俊朗青年的侧脸,眼里带着些许期待。
“呵,不是圣上派我来,你难道还自作多情认为我是为了你而来吗?”刘启用嘲讽的语气狠狠地回敬了张安。
生冲的语气就像一记直拳,一拳打碎了张安心中所有期待。
“你终究还是,恨我的。”他无力的垂下头,轻声叹口气。
“我只怕,那时你我都,都年轻气盛…”他又一次搬出那夜拒绝青年的老套理由。
“无双将军还是打住吧,”身旁青年不屑嗤笑出声,“无非是怕我耽误你大将军风光无两的前程罢了。又何必巴巴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呢。”
“我来这不过是做些与你当年同样的事罢了,我来这是为了多杀些魔种好回去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而已,将军可别犯我当年犯得错才好。”
张安愣住了,明明青年是那样温暖开朗的一个人,为何现如今口中所说的全是些伤人不见血的锋利话语。
他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后像是用尽全力一般吐出几个字:“既然如此,那,武耀将军请便罢…”
像是料到张安会说出这话一般,刘启只应下,便扭头就走,一旁正发呆的云辉看主子已走连忙小跑着跟在一脸阴沉的刘启身后,“将军,您的帐房在这边。”
……
张安站在高台上看着刘启大步远去的背影,闭上眼,无奈的叹口气。
自己何尝想看见刘启伤心,一想到刘启一改往日模样,甚至不惜用一副尖锐面孔面对旁人,一想到这种转变是因自己而发生就不住痛心。
自己在边关几年,也隐隐听说刘启性情大变,一直不以为然今日见面才惊觉传言不假。
看来自己当年所作所为皆伤透那人一颗赤子之心。
唉,自己只能尽力满足他的想法罢,也当是小小弥补。
想了一会,张安也快步离开演武台。
只留下空空的高台,一阵携着黄沙的大风刮过,像是带走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一天忙碌过去,深夜中,两顶主将营帐皆是灯火通明。
刘启此时正慢慢褪下一身铠甲,而云辉就在一旁安静侍奉。
“问过他那个小副将了?”刘启漫不经心的解着腰带。
“问过了,”云辉恭敬垂首回答道,“那俊生 对主子和无双将军当年之事知之甚少,后来下属又去军中打探一番,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云辉迟疑着,不知如何回禀。
刘启听出了云辉的为难,挥挥手,示意云辉继续。
云辉便斟酌着说出自己听到的一些传言,“有人说玉凤将军当年是想与东方家主攀上关系好加官进爵,故而设计引诱主子。想用您与他的感情来要挟家主…”
“啪!”刘启没忍住,一掌拍在那张上好大理石所作桌子上。一声闷响,那桌面竟出现丝丝裂纹。
“胡说!鹏宇不可能是会用我对他的感情做文章的人!”他“唰”的起身,“更不可能去用这件事要挟长姐!”说着就要拿起长剑,一副要出帐门去找人算账的盛怒模样。
云辉见状连忙单膝跪地,“还请将军息怒,这只是流言蜚语。想来他们也不敢怎样编排无双将军。”
“是啊,流言。不敢编排,呵…”刘启刚迈出的左脚顿住,收回,他慢慢回到矮桌前,盘腿坐下,将长剑随手放在身侧,呆呆的望着帐顶出神。
鹏宇,在边关领兵已有一年多了。这些流言想必他也知道,他那么正直不阿的一个人,到底是如何忍下这些恶毒言语的…
见刘启安静坐在桌后沉思,云辉便默默退出营帐。
有些事,还是要局内人自己想清楚才行啊。
……
第二天一早,刘启起了一个大早,吃过云辉早早备好的饭。就拿上长剑去往训练场准备练剑。
刚走到训练场附近,就听见“呼呼”的风声,刘启心生好奇,是谁?清早练武,还如此有气势。便隐匿身形,窜上训练场旁的一颗高树,还未站定就好奇探头向下看去。
只一眼,刘启便呆愣住。是张安,有别于昨日的威严将军服制,现在的张安一身粗布短打更显身材健硕高大,外加手持着3米长的方天画戟,并将其舞的虎虎生风,琞朝举朝闻名的无双将军气势尽显。就连平时常被人夸耀年少有为武才绝伦的刘启也看呆了。张安的气势和气质不是常人可以比拟,就连自己也要甘拜下风。而除去张安一身超凡脱俗的自身气场外,张安的招数也引人注目。
与自己略带花哨的连招不同,张安的招式更加简洁,直攻要领,力求破坏敌人要害,给予敌人最沉重的打击。其招数间血色杀气隐隐可见。
在张安使出一套连环枪法后,刘启忍不住叫声好。
刚喝彩完,刘启就忍不住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能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
别忘了自己是来狠狠报复张安的!
“咳咳,”刘启悻悻的从树上跃下,颇为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本将,是无意中路过这里的。”
“不知武耀将军来这有何贵干?”张安听出刘启的强装镇定,内心不禁暗自好笑,还是那么孩子气。
“反正不是来看你的。”说完,武耀将军就昂着头和张安擦肩而过,“本将军要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武耀将军,容本将多嘴一句。”张安看着闭着眼睛走路的刘启不禁开怀大笑,“笑什么?你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刘启听见张安略带戏弄的话语就禁不住恼羞成怒。
“遵命,将军走错方向了,”张安伸手指着和刘启要去的方向的对面,“那边才是出训练场的方向。”
“什么,本将没走错!我是来,练剑的!”刘启像是突然才想起手中的长剑来,“对,本将来练剑!”
看着刘启略带薄红的俊脸,张安不好再戏弄对方,谁知道青年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说多了就脸红还结巴,只顺着刘启说:“请,武耀将军自便。”
说完,张安就收起方天画戟和自己练武时脱下的盔甲,冲刘启行一个便礼后,转身离去。
只留刘启在原地,看着张安远去的方向,浅亮的眸子里全是外人看不懂得情愫。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
刘启和张安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也没了之前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偶尔两人还会就行军打仗兴奋的聊上一阵,也会在训练场切磋武技。这阵时日两人倒也自得其乐,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没人去提一年前那场情动,好像两人只是军中的好兄弟一般。
但暗疮在暗处不代表它会消失,只是会换另外一种方式出现,那就是随着时间慢慢消沉,藏匿在肌肤纹理之下,唤作沉疴,在人毫无察觉时,狠狠疼上一把,好叫人记起它来。
张安怎么也不会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军营中普通的一天,就像过去的几百个日夜一样。但是,那日军营中突然驶入几辆马车,上面下来了边关的驻守大使和几位京中有名的花魁,是圣上的旨意。
派几位花
魁来表演歌舞,慰劳士兵。
眼下年关将至,正是魔种们喜欢入侵的时机。
派来几位美人唱唱曲,跳跳舞,让将士们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更打起精神来作战。
张安是在边关带过一年的人了,自是明白,可是刘启初来乍到。
实在不明白这几个妖娆女人来这的目的。只天真认为是圣上派来伺候张安的美妾。在迎接大使和美人时一张俊俏脸庞拉成了长白山。
对着大使更是冷嘲热讽,说着什么原来琞朝的平安就是靠几个女人的奉献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