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驿年抱着奶呼呼的白猫团子走在街头,小家伙很又安静又矜持,会钻进卢驿年的衣服里,只露出毛脑袋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不知道,此时原本在家快乐炫狗粮的小傻狗毛茸茸的身体一僵,不过狗崽子体内不匹配的灵魂很快便适应这具身体了。
狗崽子优雅的吐掉嘴里还没有炫完的狗粮,直接轻车熟路走进卢驿年的卧房,肥短的小爪子一蹬,便轻松跃上了年年的床。
狗崽子眯眼,十分惬意的在依旧残留着年年气味的床单上找个了舒服的位置趴下,然而小狗毛茸茸的脸上很人性化的写满了呆滞,它突然焦躁的甩起了尾巴。
朝倦想到了一件事。
虽然自己下手不轻,盛夺月那个贱人暂时估计得住医院好好过他的新婚之夜了,可是就算如此,年年这时候肯定还在盛家!
朝倦向来不要脸也不要皮的,他完全不排斥变成一条狗,特别是这只崽子还能吃到实打实肉的时候。
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老婆成了别人的老婆,而自己却又穿进了一条干啥啥不行,除了炫狗粮以外没啥用处的傻狗身体里。
绝对不行!
那是他那么大一个的老婆!
床上的狗崽子焦急地蹦哒起来,小小一只的狗崽开始伸腿扑腾门把手,妄想天开想要凭借自己的的跳跃能力和体重打开反锁的房门。
但是他又不是猫咪,狗崽子高估了自己的灵敏程度,他靠着自己四条柱柱一样的小胖腿,蹦哒来蹦哒去,就算努力伸长了爪子尖尖连金属把手都碰不到。
但是朝倦变成了狗崽子,估计脑容量也变得与狗崽子一般大小了,他完全发现不到自己此刻的幼稚,不知疲累的如同个毛绒圆球儿四处乱跳,一心和门把手杠上了。
突然,钥匙插进锁扣中,门把手被扭动,正在做无谓跳跃运动的肥球球与开门的卢驿年四目相对。
……老婆回来了耶!
老婆贴贴!
这是跳到半空中的狗崽子第一个想法。
他似乎完没有自己如今举动太过于幼稚的自觉。
就是吧……
卢驿年看着蹬着小短腿蹦哒的肥球球,一直阴郁厌烦的心脏突然被某种柔软陡然击中。
能做出这么蠢这么可爱的举动,绝对不会是朝倦,而只能是自己捡回家的小崽崽。
也是,朝倦此刻已经健健康康的出现在外人面前,也不会再发生穿越回自家崽崽,变成疯狗这样离谱的事了。
卢驿年被接踵而至的意外折腾得如一只受惊仓惶的猎物,曾经温柔的心脏早已疲惫不堪,可是如今看见一直呆在家里的毛茸茸修狗,从心底生出的淡漠麻木却悄然软化了。
男人紧抿的唇瓣终于如释重负般微微上扬,他伸手抱起的毛团子,垂头用脸颊充满眷恋的蹭了蹭狗崽子毛乎乎的脑袋,绵软顺滑的毛团划过脸颊的温暖触感,让卢驿年软弱的灵魂开始鲜活。
狗崽子被捧在老婆的手心,享受着老婆主突如其来亲昵,快活得朝倦四只爪爪尖都无措的蜷起来。
小狗崽子的声音如同舔食了蜜糖,哼唧得又娇又软,它还快乐的伸出嫩红舌头“哼哧哼哧”舔老婆的脸颊,粗糙的狗舌舔舐得卢驿年脸颊微痒,但是他却眼里含笑纵容着小奶狗的亲近。
但是快乐很快便戛然而止,因为卢驿年摸了摸朝倦的狗头,然后如同对着孩子般温言细语:“乖宝要照顾好弟弟哦,不能欺负猫猫。”
朝倦不太聪明的幼犬脑袋卡壳了,原本还在用头顶撒娇蹭老婆掌心的奶狗崽子瞬间怔在原地,表面又甜又软内心实则全是黑水的狗崽子在心里一字一顿的重复着。
弟、弟?
猫?
什么垃圾玩意儿。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跟着年年一起登堂入室的雪团子。
猫咪面对新来的小伙伴似乎有些怯怯的,它躲到卢驿年的腿后面,只小心翼翼露出个毛乎乎的猫猫头,然后轻轻“喵”了一声。
小猫的尾音还打着可怜的颤儿,娇嫩得让所有两脚人类都恨不得将这只绿眼的雪团子抱在怀里好好吸一顿,教教这只涉世未深的小奶猫什么叫社会险恶。
相比起来,狗崽子虽然足够活泼可爱,却完全比不了呢。
毕竟,狗崽崽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奶猫娇娇的叫声让卢驿年心尖儿都酥了,他忍不住将小家伙抱起来,完全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眼里的爱怜遮都遮不住。
朝倦暗自咬牙,原本在他心里盛夺月是要暗杀的头名,但此情此景,披着奶崽崽皮的疯狗只想立刻弄死这只同自己争夺宠爱的猫。
毕竟……就算暂时没有机会真的弄死盛夺月,他还不能弄死一只矫揉造作,却连路走着都颤巍巍的夹子猫么?
卢驿年亲了亲自家活泼调皮的狗崽子,又搓了两把甜美如棉花糖的小猫咪,天真的年年完全没有想过这两只乖宝会打架。
因为自家狗崽崽卢驿年也
是知道的,除了喜欢疯狂炫狗粮以外,根本不具备攻击欲,超乖的好么,卢驿年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只干饭修狗会日后趁自己不注意,将猫猫的粮也炫了。
卢驿年又温声对着两只毛脑袋嘱咐了几句,然后便从冰箱里取了冻肉,打算待会给崽崽们做生骨肉吃。
卢驿年突然明白为何如今好多人愿意养小猫小狗,并且乐于将它们当自己孩子般事无巨细的照顾。
不仅是因为这些崽崽又软又萌,随便趴在哪里便如同天使一般,更是因为……不管遇上了再多晦暗绝望的事,只需要看着崽崽们懵懂天真的模样,作为陪伴者心里再多的负面情绪也会被爱意和温暖驱散。
卢驿年以为自己家中的傻狗正和修猫交朋友,若是实在不和睦,两只毛孩子定然顶多是互不打扰,各自划分区域领地罢了。
然而现实却是,小猫咪的确被逼得怂唧唧缩在角落,而卢驿年印象中超级会甜腻撒娇的狗崽子此刻却眼睛微眯,龇出了尖利的小犬牙。
朝倦陡然扑了上去,刚被捡回家的猫崽崽完全被吓傻了,直接被朝倦咬住了喉咙。
奶猫想要扑腾,但是它很小便在外流浪,挨饿受冻长的又瘦又小,哪有天天炫狗粮的朝倦有力气,只能哀哀的呼求着。
也幸好尽管朝倦心中发狠,是实打实的想要咬死猫崽,但是他毕竟还是只奶狗,杀伤力有限,牙齿虽没入猫咪细嫩的皮肉,却始终不能真的一招咬死。
盛夺月刚醒来便发现自己处于如此不妙的情形。
他颈上疼痛难忍,心里头还带着昏迷时没有发泄出去的暴戾,这具猫崽子身体换了个灵魂以后,仗着自己身为猫科动物天然的敏捷性和狠劲,转头也狠狠咬住朝倦的腿部。
朝倦表情狰狞,撕扯住猫咪后颈的皮肉,尖利的犬齿直接刺穿了皮毛,满嘴都是浓重的血腥。他原本没想着做的这么彻底,但猫崽子前后微末的不同让朝倦心里起了浓浓忌惮,而猫咪也是不甘示弱,疼痛使得他内心更加冷静,算计着如何脱困,甚至是弄死这条狗。
出于某种奇异的直觉,盛夺月心里泛起——
自己都能够变成一直猫,那这只惹人厌的狗,当真是原来的灵魂吗?
他可是闻到了某种……恶心的味道。
烧水的锅中逐渐冒出白烟,不久便响起咕噜噜沸腾的声音,男人将肉切成条放下去,雾气氤氲了他的脸颊。
哪怕此时老实天真的卢驿年面容依然苍白疲惫,但专心烹饪时眉眼间却无意识多了丝温馨恬淡。
卢驿年在厨房里做崽崽们可以吃的生骨肉饭,他可不知道身后的猫狗已经厮打成了一团。
若是远远看上去,常人只当是两只毛团在嬉戏打闹,可只有猫崽和狗崽自己知道,它们是真真起了浓重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