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最先见面的,可小狼却被抢走了它倒在海滩上呜呜呻吟的画面,就像一把刀插进肃长琴的心口,刺的他好疼。
“陛下,还是快回宫休息一下吧”了了不知道肃长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傻乎乎的劝他,让他先回紫微宫。
“不”肃长琴低下头,通过云层,遥望着妖气环绕的魁斗山,沉声道:“朕就在这里等他。”
“他就要来了”
说罢,他用指尖点了点鸢沅快要消散的幽魂,将她变化成一只颜色苍白、几乎透明的小虫。
“了了,你听着,朕暂时将她的魂儿放在你这里,你替朕好生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
“是,了了知道了。”小灯灵连忙拖着尾巴,将白莹莹的灵虫放进了自己体内。
“陛下还疼吗?”收好鸢沅的魂儿,了了扑到天帝面前,又问道。
肃长琴抬手变幻出一张宽大的软榻,撩起衣摆躺了上去。
“朕要休息一会儿。”
“哦”
了了知道他好强,就算疼也不说,便闭紧嘴巴,守在天帝身边。
白茫茫的仙雾之下,整座妖山就像一颗猩红的心脏,横在暗黑色的河流之间,山的最北面,狼王诸骁站在用森白骨头搭建的王座上,听着手下小妖的禀报:
“狼王,西海传来消息,说三公主已经去天庭近两个时辰了,再拖下去,三公主怕是生死未卜,我们该怎么办?”
“诸骁兄弟,为什么还不出兵?”不等诸骁开口,一个披着绒衣,面容黢黑英武的男人就站出来,焦急的问道。
“晁云大哥,你稍安勿躁,先不要自乱阵脚。”诸骁闻声,向黑面男人抬起手,示意他冷静。
“我乱阵脚?我看是你诸骁兄弟胆小怕事!”
听见他的话,晁云几乎从鼻腔里喷出火来。
他和诸骁是一同修炼长大的师兄弟,他虽为低贱的豹妖,但两人却没有因出身而疏远,反而亲的像穿了一条裤子,后来即便诸骁做了妖族的王,也称晁盖为一声大哥,关系向来和睦亲昵,只有在沾上西海三公主的事时,晁云才会急得跳脚,自乱方寸。
听到他的话,诸骁没有发怒,他慢慢抬起手,抚摸着身后枯骨交纵的王座,道:
“我忍到今天,为的不是攻打天庭造反,而是保留妖族的力量。”
说着,他眼里闪过一道猩红的光芒:“晁云大哥,你可知这一次仙妖大战,我妖族死伤多少人?”
晁云被他问的气息一滞,僵着脖子道:“数,数十万人”
“没错。”诸骁收回手,低声道:“妖界死伤惨重,尚未恢复元气,现在起兵攻上天庭,不过是有勇无谋之举,注定惨败。”
“那你说怎么办!”晁云双目一暗,粗声粗气的问:“难道你就真不顾鸢沅的性命了吗——!”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救,天庭肃长琴那里,我会亲自去一趟。”诸骁回应着他的话,神态间多出一股锐利的野性。
见他要独自前往天庭,晁云愣了一下,想到那日肃长琴大闹婚宴的情景,他不由得讽刺道:“诸骁兄弟,那肃长琴对你存的什么心思,已经人尽皆知,你这一去天庭,恐怕会被他吸干,再无回来的可能了!”
“还是说,你真想窜上龙榻,成为那肃长琴的胯下之臣吗?”
他这番话说的猖獗可恨,字字句句都在戳诸骁的痛处,可狼王还是那副不声不响的样子,一对灰蓝色的瞳像积蓄着深沉的潮水。
霎时间,气氛像死去多时的干尸,僵硬又粘腻,让人的喉咙眼里堵得慌。
“好了!”这时,一名鹤发老者站出来,冲诸骁躬了躬腰背,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晁云定是一时焦急,忧心三公主的安危,才说了这样大不敬的话,请狼王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他又转过身,指着晁云驳斥:
“其实,狼王说的都在理,晁云,是你太过分了!”
“栖闻长老,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听见老者的话,晁云握紧拳头,恨声质问道。
栖闻摸了摸胡须,语重心长道:“晁云,老夫在妖界这么多年,可是亲眼看着妖界崛起,又看着它衰落的,你要一意孤行起兵救人,这妖族,恐怕会绝种喽!”
他这话让年轻的狼王和豹妖都安静下来,神色若有所思。
栖闻的原身为花豹,是在妖界侍奉多年的老人,算起来,他是晁云的同族,所以总能在对方要惹事时,出来帮他一把。
“那、长老说,该,怎么办?”晁云纠结的问。
“忍。”
“可是!”
“够了,此事不必再争执不休,我这就上天庭一趟,向陛下要人。”
诸骁抬手制止他们的话,而后就幻化为灰蓝色的云雾冲上九霄,踏过猩红的雷电前往天庭。
“晁云,
你太性急了。”诸骁走后,栖闻盯着面前的豹妖,神情一寒,斥责道:
“单单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死不活的,这样心急,迟早会误了我们豹族统领群妖的大计!”
“我长老,我知错了。”刚刚还怒发冲冠的晁云顿时虚了,忙低下头向老者认错:“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栖闻站在原地,摸一摸胡须,指了指灰暗的天:
“如若狼王一去不回,我等的机会就来了。”
天纵乌云,四处荡漾着尘土和妖界的腥黑湿气,只有抵达天庭时,眼前的景色才逐渐变亮。
南天门外,鎏金色的光像通天长剑一样,竖在九州之巅,璀璨的光晕里,躺在软榻上肃长琴没有睁眼,却已感知到有一头野兽正在逼近自己。
“诸骁,你比朕想的晚到了半个时辰。”他轻轻开口,迎上那头野兽冰冷的双眼。
“鸢沅,她在哪里?”诸骁无意和他多说,只追问鸢沅的下落。
肃长琴靠在软榻上,目光平淡:
“她死了,但还没死透。”
“你!陛下,请陛下告诉我,鸢沅究竟是生是死?”诸骁两眼一红,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和烦躁,重复问道。
“诸骁,再和朕打一架吧。”肃长琴没搭理他,而是从华贵的软榻上走下来,兴奋地抿起下唇:“上一次朕觉得不够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