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正哀叹着,突然感觉李天祺的呼吸离他这里越来越近,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厉寒脸颊。
“快醒过来吧,好想听你骂我。”
有点可怜的祈求,厉寒心中麻麻的。
李天祺把他病服束好,被子掖好,起身却撞到了床头柜,叮铃哐当一声,一个奶瓶摔碎了,另一只摇摇欲坠,被李天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薄甜奶香立刻氤氲在病房内。
李天祺愣了两秒,手中的奶瓶还热热的,被他塞进口袋。
地上的奶汁被他拖干净后,厉寒只听见他坐在角落,呢喃:“厉寒,我——偷偷的,你应该不会知道吧。”
紧接着厉寒就闻见了一种熟悉的
味道。
又是奶味。
厉寒心里一惊,他听见李天祺吞咽的声音。
李天祺在喝那袋奶液。
但他奶过敏。
要出人命的!
厉寒一边心里骂他不知死活,一边偷偷睁开眼看他,防止这小子撅过去,好随时叫医生。
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刚聚焦到李天祺身上的时候,厉寒愣住了。
李天祺往嘴里扔进两颗药丸,随即含住奶袋,小口小口啜饮品尝着。
那药丸厉寒认识,他见吴姨吃过,很常见的抗组胺药物,管过敏的。
厉寒脑子嗡地一下,反应过来了。
李天祺一边吃脱敏药,一边喝他的奶。
厉寒两眼一抹黑,心里更乱了。
只能闭上眼,把这荒诞的画面从脑海中剔除。
李天祺喝得满足,一大袋奶液下肚,他浑身冒汗,径直去洗手间,自给自足了。
厉寒闭着眼睛,心里十分焦灼,得想个办法弄开这几个人。
什么办法?
他想着想着睡着了,没睡一会儿,又被一阵小声嘀咕吵醒了。
闻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知道,我会回去期末考的。”他的声音很少这么急躁。
厉寒细细听,闻廷应该是在打电话。
“我就是同性恋,我爱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你们以为我差那一点钱?我有手有脚,自己挣。”
“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滚就滚。”
厉寒心中大骇,闻廷这是要因为他,而放弃父母和优渥家境吗?
他心乱如麻,忽然想起火灾现场,他昏昏沉沉,意识微微苏醒之际,被姜时牢牢护在怀里,后来又被卢越冒着危险从高空救走;
想起他哥和他爸那些年深沉压抑的爱意,结果现在他们一个在刑,一个在法律边缘游走;
李天祺默默替他顶了罪,只能出走他乡;
现在闻廷又要放弃一切……
厉寒心里堵得难受,他从小就不喜欢欠人情,他相信正义是守恒的,爱恨也是。
为什么事情为发展成这样?
处心积虑斗成这样,结果在场的一个赢家也没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剩下来的高三一年很关键,只要平稳度过,上了大学,他就可以走得要多远有多远。
厉寒摔到的脑后隐隐作痛,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以逼他们暂时收手的办法。
他一直闭着眼睛,睡到了第二天。
等所有人来齐时,他才睁开眼睛:“不好意思,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