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给三小姐的,哈哈哈。”
那下人是昨晚来送吃食的,而后她直接将脏水淋到陈言卿头顶,“洗洗你身上的骚味。”
楚誉忍不了他娘被这么说,像一只发疯的狼狗冲上去把那洗衣下人推到在地,一口咬住那人的手臂,地上的下人疼得哇哇乱叫,“疯狗!!快把他拉开!”
陈言卿被吓着了,楚誉很久没这么动不动就咬人了,她一直教导楚誉不能咬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阿誉!放开!!”
陈言卿上去拉开楚誉,楚誉一直咬着不放,下人房中一片混乱,洗衣盆被打翻弄得到处都是脏水,楚誉身上也糊满脏水,就像一个乞丐。
“你们在闹什么!”
男声响起,下人房瞬间安静,陈言卿赶紧拉开楚誉将人带到角落藏起来,当然藏也没用,楚札岚早就注意他们母子。
下人们犯了事,惹来了大少爷低着头装哑巴。
“陈言卿!?”
躲在角落的陈言卿突然一颤,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让她恍若坠入冰窟,令人害怕。她把楚誉藏在洗衣盆后面,自己一个人出去,她双手交叉努力不让自己颤抖。
楚札岚满意地看着这个人唯唯诺诺地走到自己面前的模样, “你是三小姐,怎的弄成这副鬼样子?我儿子呢?”
他说完嫌弃地撇了陈言卿一眼。
陈言卿听他提楚誉,霎时脸都白了,她颤抖着说,“别,别带走阿誉。”
楚札岚身旁的吕佩珏眯着眼看她,眼里装满带毒的刺。
“想挨罚?”楚札岚道。
陈言卿听到这吓得浑身发颤,背脊冒了一层又一层冷汗,扑通跪下来求他,“哥我求求你。”
楚札岚听她叫哥心里就发痒,他俯身挑起陈言卿的下巴,“卿卿…我就是想见见楚誉,不会分开你们母子。”
陈言卿一被他碰就犯恶心,生理反应地躲开,她躲开的动作饶是刺到楚札岚的眼,他一脚踹在陈言卿肚子上,“给脸不要脸。”
楚札岚径直走向楚誉藏身的地方,一把将楚誉揪出来,“躲着你老子不出来是吧!”
楚誉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叫,逮着楚札岚就乱抓乱咬,周围人都不敢上前拉人,发疯的狗谁都咬。
"啊啊!!啊啊啊啊!!"楚誉咬完人就开始歇斯底里乱叫。
楚札岚嫌弃地踢开脏兮兮的小孩,“妈的,你生的傻子病还没好吗!!”他说完又扇了旁边吕佩珏一巴掌,“你也是,不下蛋的母鸡。”
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吕佩珏捂着脸恶狠狠地看了眼陈言卿,跟着楚札岚离开。
楚誉还在乱叫,下人们捂着耳朵,离得远远的就像在避瘟神。
“快把这疯子带走,疯病要传染的!”
陈言卿抱着楚誉落荒而逃,将他带回两人住的小屋,楚誉身上出现一大片青紫,她看得心疼。
“娘,你怎么又哭了?”
楚誉本想用自己的手帮他娘擦眼泪,突然想起自己手脏兮兮的,暗暗把手放下。
“娘我今天演得像吧,他们都以为我犯了疯病。”他很小的时候他娘就让他装傻,他娘说只有
傻子才不会被带走。
他想逗他娘笑,“娘要不要我学小狗叫?我学得很像。”
楚誉举起手做小狗模样,然后汪汪叫了几声。
陈言卿看着装小狗的儿子,心头泛起一层暖意,破涕为笑,“小机灵鬼。”
楚誉突然想起什么,跑到外边去,半响手里拿着一朵桃花进来,欢快地跑到他娘身边把桃花别在他娘头上。
“娘你笑起来最好看。”楚誉托着自己的下巴,故作夸张,“哇,这位姐姐是下凡的仙子吗?生的这般好看。”
母子两相视一笑,陈言卿把他抱进怀里,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还好还好有你。”
陈言卿去柴房烧了热水,帮楚誉洗澡给他换上干爽的衣服。
随后两人又去后院帮忙干活,一直干到下午天快黑。
“阿誉,你不用跟着娘干这些。”陈言卿牵着楚誉的手,慢慢走回小屋。
“我就要帮娘亲,娘亲活到一百岁我就孝顺娘一百年,活一千岁我就孝顺一千年。”楚誉认真道。
陈言卿被他这幅认真的模样逗笑,“王八吗?活这么久?”
完成一天的活后是陈言卿最安宁的时光,也是她最怕的时光,他不知道楚札岚什么时候发情又来抓她。
摇摇欲坠的木门拦不住门外的禽兽。
每次她锁上门后,都是由她自己打开。
“要么跟我去东院,要么就在这,让你儿子看着我给他造弟弟。”
陈言卿和楚誉躺在草席上,盖着一层单薄的被褥,她看着屋顶睡不着,想起了曾经在楚家大院里春日和姐姐放纸鸢,还有姐姐被送走的事。
她爹娘是做生意的商人,虽说富裕但却一直被官府打压,后来不知怎的生意落寞,于是打算把陈言卿卖到妓院。
她娘第一胎诞下男孩,父亲高兴坏了,还想要一个儿子,后来却生下两个姑娘,一个还是病儿,所以父亲一直不待见她们两姐妹,给陈言卿取名字的时候也干脆不跟着他姓,反倒跟着娘姓陈。
陈言卿被绑上车的那天夜里,楚诗筠去找她,直接把她从马车上推下来藏到柜子里。
“别出声。”
陈言卿被捂着嘴,说不了话,只能嗯嗯乱叫,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别哭别哭,卿妹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姐姐爬上马车找绳子将自己绑起来,看着那些人把姐姐送走,把楚家二小姐送去妓院当娼妓。
“娘。”
陈言卿被楚誉的声音唤回来。
“怎么了?”
“我今天听见你叫那人为哥。”
陈言卿心头一凉,她张开嘴似有千言万语,“…阿誉。”
“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个姐姐。”楚誉幽幽地看着他娘。
陈言卿捏紧手指,“嗯。”
“那人姓楚,你却唤他为哥,娘,那楚家三小姐就是你吧。”楚誉继续说,就像是拿着刀一层一层划开他亲娘的皮,“那人却是我父亲娘,你为何要受这些苦。”
楚誉并不是问他娘,而是悲痛,因生母的遭遇而悲痛。
“阿誉别说了,别说了。”
她把楚誉紧紧揽在怀里,轻声啜泣,瘦弱的身子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早就不是什么楚家三小姐了,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楚札岚泄欲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