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靠在男人的肩旁,忍住害怕和羞赧,凝视着对方手里的长弓,哑声道:“你好像会做很多东西,面具、皮影戏、弓箭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听他这么问,萧乾神色淡然的放下弓箭,沉声回应:“我娘是商人家的女儿,自小就当做男子在养,比我舅舅他们还皮,我会的这些东西,一部分是她教给我的,还有一部分”
话说一半,他突然止住了声音。
“还有一部分呢?告诉本王,我想听。”
秦霜抬起头看他,明艳的凤目中充满了期待。
萧乾的面色忽然僵硬了,他移开视线,不再看秦霜探求的双眼。
总不能告诉他,还有些手艺活、生存的技巧,都是他躲避追杀,死里求生时学来的吧?
“没什么。”他用淡漠的声音回应道。
似是看出了萧乾的冷淡,秦霜心底一颤,不再问了。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有时他能从男人的眼里看见刻骨的情爱,却也会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恨。
朦胧的视线里,男人冷峻的轮廓有些模糊。
秦霜因寒冷蜷缩着膝盖,垂下清明的丹凤眼,把头转到了一旁,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萧乾,你讨厌我么?”
听着他清冷的嗓音,萧乾的手掌颤了一下,还是躲避着秦霜的眼神:“没有。”
“那你喜欢我么?”听见男人的回答,秦霜脸色晕红的问道。
若是平日里,以他冷傲娇矜的性子,断然不会问这么不矜持的话。
可如今他身受重伤,忽然就变得脆弱极了,只想祈求男人能给予他一点抚平伤痛的爱怜。
秦霜沉默的等待着那个答案,他轻轻挪动身体,趁暮色渐黑,悄然偎在萧乾的肩旁。
在这样的风雪困境下,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足矣让他依靠。
以往在秦府和皇宫,不论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久而久之,秦霜早已习惯了深陷囹圄,在黑暗里独自行走。
萧乾的出现,仿佛把他从泥泞里拉了出来,可当他满身脏污,想要握男人的手时,对方却若即若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听到他软软糯糯的问话,萧乾莫名觉得心口有点发烫,他正想回应秦霜的话,忽然听门外响起了一个喑哑的男声。
“娘您在坚持一阵子,马上就到了。”
外面下着鹅毛大飞雪,深山里怎会有人?
陌生的声音,使木屋里的两个人很快警觉起来。
“快躲起来。”
生怕是渝沙庄的追兵,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敌人,萧乾沉下脸,当即戒备起来,立刻环住秦霜的腰,把人抱在怀里,与他一同藏在了木门后。
“唔你抱的太紧了喂,萧二快过来。”看着窝在草堆里小憩的胖狗,秦霜急忙张开手臂,轻唤了一声。
“嗷嗷”萧二机灵的从地面跳起来,窝进了他的怀里。
“嘘——”秦霜敛起墨色的眉目,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和胖狗一起躲在萧乾的胸膛里。
从萧乾的角度来看,秦霜细密的鸦色长睫就像蝶翅似的,在昏暗的光下一闪一烁,懵懂又纯情,衬得他那张如玉的脸庞格外好看。
“再挨近一点,靠过来。”他忍不住握紧了秦霜的腰,让对方再近点。
“嗯、好热,太挤了”感受到不断升腾的温度,秦霜哑声轻斥道,在内心怀疑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说完后,他就像只被困的小动物,在萧乾的怀中挣扎了一下。
“别动,再忍耐一下。”听着屋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萧乾压低嗓音,轻柔地抚过他的肩,沉声劝慰道。
秦霜抬起头,凝视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心底蓦然涌起了阵阵酸楚。
因为靠的很近,他能触碰到男人紧绷的胸膛,还有凝重的心绪,不止如此,就连萧乾的两只手掌,都死死地握成了拳状。
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公狼,已经做好了随时咬断敌人脖颈的准备。
但这样的萧乾,却让秦霜的心隐隐作痛。
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有半点风吹草动,他就表现的这般神经紧绷、处处防范?
“娘,您还好吧?已经到了,这就到了!”木屋外的说话声愈发接近了。
正当秦霜想的出神时,屋外的人突然推开木门,在漫天的风雪下走了进来
。
那人的手里好像拉着什么东西,左腿一瘸一拐的,像是行动有所不便。
萧乾通过细微的光去看,这才看清他拉的是沾满了冰霜的草席。
草席?那是死人才用的东西,因此他疑虑的皱起眉,依旧站在门后不做声,等待着那人下一步的举动。
“张阿宝?他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萧乾还打算暗地观望的时候,怀中的人忽然开口,轻声问道。
“什么?”萧乾有些讶然的皱起眉。
“是张阿宝,本王识得他的声音。”秦霜笃定的点头,低声回应道。
“谁?谁在那儿——?!”
正当他们窃窃私语时,安顿好那张草席的人突然尖叫起来,只见他从腰里抽出一把刀,面对着黑暗的角落,颤抖的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