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妈妈最近几年逐渐清醒,面对文满,她说的有来有往,聊起自己这段糊里糊涂的婚姻,也透露出满脸的无奈,谁让对方是当地有名的蛊师,一般人惹不起,好在婚后继父对他妈妈还算尊重疼爱,并且十分富有,不然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死了。
“满哥,过年好啊,恭喜发财~~”文宇剪了新发型,换回了乖乖的黑色,显得他皮肤白皙。
“过年好过年好,恭喜发财身体健康,”文满面带微笑双手合十。
“哎呀,满哥你家好冷清啊,怎么不去找朋友玩啊?”文宇看了屋里一圈。
“这会儿肯定在家陪家人呢,哪顾得上我啊。”
门刚关上,拉米带着她的两个小狗崽从楼上跑下来,亲热的跟文宇打招呼,两个小狗子经过这几个月的成长,一个个都跟毛团子一样圆滚滚。
“你那只怎么样啊,”文满看文宇跟拉米打得火热,随口问。
“现在在我妈那呢,我过年跟朋友去南边玩了,明天从我妈那里接回来,”文宇说着,掏出了他准备的礼物;“新年礼物,不是给你的~”
“不给我?那你给谁啊,”文满接过来,拆开包装后眼前一亮;“哟,镶钻的项圈扣!?”
“对啊,
新年礼物~”文宇笑嘻嘻的说;“快给拉米带上,看看合不合适!”
文满一面说着破费了破费了,一面按在拉米项圈上。
拉米的毛色在阿拉斯加里算白的,白金镶钻的项圈扣在它茂密的白毛上还挺搭,闪闪亮亮挺显眼。
文满果然对这个礼物很满意,直夸拉米都变好看了,拉米傻兮兮的摇着尾巴,虽然听不懂文满说什么,但它能分辨出语调,现在他就是一个赞赏的语调,约等于等会儿有零食吃!!
收了礼物,文宇正大光明的留下做客,享受文满给他准备的零食和饮料。
文宇来找文满,自然不是因为亲戚关系,简单闲谈后,文宇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旧事重提,跟朋友要开个有特色的大型民宿,希望文满……
文满其实不看好这个项目,a市的古风情建筑都在三环以里,特色商业街顶多扩散到4、5环,而他们的民宿却在近郊,因为占地很大,这就沾不到a市旅游文化的光了,有些尴尬,他对此事一直是打着哈哈拒绝,今天文宇看样子还是不肯放弃,他想了想,也提出个疑问。
“年前……我看你在朋友圈发了个照片,是你和谁的合影?”文满面带微笑的问。
“年前……?我和好多人都合影了,你说哪个啊?”文宇努力回想。
“就是……你们在一家店的门口,你和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都穿着冬衣,说是……吃点心那个。”
“哦!你说他啊!”文宇想起来了,文满问的是他和闻曦的合影;“这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是我一个朋友的对象。”
“哦……你跟他不熟悉……”文满点点头,神色有些失望。
“满哥想跟他认识认识?”文宇敏感的嗅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啊……也不是,就是……他跟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像,很像很像……”说到这,文满像是陷入沉思,在回忆这个人的脸孔;“一模一样……”
“哦?那个人长什么样?”文宇摆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嗯……”文满掏出手机打开照片给文宇看。
手机里的照片是一个男孩站在阳台前微笑,阳台后面是瑞士雪山,男孩的脸青春漂亮,一双秋水眼黑白分明,楚楚动人,那唇角上扬的弧度,跟闻曦简直如出一辙。
文宇看看照片,又翻出自己的合影,别说,除去衣服和发型,这两人还真的很像。
“真的哎……这是谁呀?”
“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文满把手机收起来;“我就觉得……怎么这么像,就记住了,他是……a市人吗?。”
“不是,是c市的,土生土长的c市人,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跟他男朋友很熟,”说到这,文宇顿了一下,感慨道;“哎,长得好的人都有对象了……他真人更好看,娃娃一样。”
“嗯……”文满似乎还有点沉浸在自己的感慨里;“多大了?”
“呃……上大一,18、19?最大不超过20,”文宇看着文满,奇怪他怎么对那个人这么上心,真看上他了?虽然自己也想把文满收了,但是堂兄弟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反正能拉来赞助就好了。
“才18、9吗?年纪很小啊……”文满自言自语着。
“我跟他男朋友很熟,你要想认识……我可以帮忙问问!”文满趁机说。
“哦……不用了,哎,再像也不是本人,不用了,”文满连连摆手,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心的想,真的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
刚看见这个朋友圈截图的时候,文满并没有太惊讶,只是觉得有些像,可是不知怎么,他就把这个人的脸记住了,甚至一天比一天觉得像,等他过完年再迫不及待的看这张照片,他几乎就认为是俞书棣本人。
但是……他已经葬在墓地了,自己跟了全程。
难道真是他?可是……年纪也不大对。
文满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惑,但心里并没有太着急,因为他知道,大概率就是像而已,今天听了文宇的描述,18、9岁,c市人,他很失望的确定,就是长得像而已。
“你这位朋友……是哪里人?出国了吗?”文宇好奇的问。
“a市本地的,已经……去世很久了,记得几年前俞家的事吗?仁荣俞家分家产的那个新闻,他就是俞家老三俞书棣,走了……6年了吧,”文满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那一浴缸的鲜血,成了他的恶梦,后来的几年都围绕着他,俞书棣也成了他的禁词,一提起来就觉得胸口憋闷。
近几年缓和很多,他也恋爱过,可能因为父母不成功的婚姻和别的什么原因,最后都无疾而终,有时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文满也会想起俞书棣的脸,只是偶尔,记忆里的他都是鲜活,漂亮,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完全没有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青白的模样,也没有在摇曳烛火下,逐渐僵硬的片段,可能这就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吧,不让他想起最痛苦难以接受的一面。
也可能他已经释怀了,所
以想起来的都是最美好的画面。
“那……要不见一面吧,就当交个朋友,”文宇看出文满脸上的失落,积极的想帮他拉拉关系,这样自己也有好处。
“算了算了……我又不认识他,见了面也很尴尬,算了算了,我就随口说一下,你不要当真,”文满赶紧拒绝,在他看来他们只是像而已,仅此而已,世界上相像的人那么多,只有灵魂是独一无二的。
文满在年后,跟这个不近不远的亲戚闲聊一顿,除了那两个漂亮的饰品,没有任何实质的进展,对于文宇的小项目,文满答应下次跟他实地看看,具体后面,看了再说。
送走别有所图的文宇,文满的别墅彻底安静了,他给戴上新饰品的拉米照了张相,美化了一下发到朋友圈,又给它开了个罐头当零食,自己打开冰箱拿了几罐饮料和水果,来到二楼,那间充满熏香的房间。
这间屋子与外面灯火通明,橙黄温暖的房间不同,这里面光线昏暗,仅靠几盏小灯照明,香火缭绕之中,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几尊雕像,它们姿态各异,高矮不一,隐藏在柜子或者屏障后面,十分鬼魅神秘。
文满在昏暗中行动自如,熟练地来到房间尽头,那里就是小灯的光源所在,一尊半米来高的神像摆在神龛中,神龛被放在高至天花板的地方,要想看清它,观者必须仰头,只是灯光实在昏暗,看不清神像的面目,只知道他有五支臂膀伸展开来,脸好像还不是人脸。
文满神色平静的来到神像前,将手里的饮料打开盖子,放在祭台桌上,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香,点然后插在香炉中,接着俯下身行了跪拜礼,完了也不着急起身,就双手合十,闭眼额首,开始用泰语说话。
他语调平和缓慢,与其说是诵经,更像是诉说,说着这几天的见闻经历,和心中所想,说着说着,他苦笑了一声,似乎是说到了自己的旧事上,然而没等他说完,神像前的饮料瓶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了他手边,溅了他一脸的饮料。
文满赶紧收拾,拿抽纸擦着地板,擦完以后有些奇怪仰起头看向神像,心想这屋里没风也没其他人,怎么饮料瓶就掉下来了呢?我没放好吗?
收拾好饮料,文满又开了一瓶饮料放回去,双手合十摆了摆,盯着燃烧的香火沉思。
同时点燃的香,燃烧速度却不同,现在已经烧出一个诡异的凹凸面。
文满看看饮料,又看看香火,接着恍然大悟,这恐怕是种提示……它在提示自己。
文满俯下身,定睛观察,片刻后一脸迷惑的直起身,用泰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啊……哪里错了吗?”